我在团委工作的那些岁月那些事儿

发布人:离退休工作办公室 | 发布时间:2025年05月07日 08:18:08 | 访问量:

自打退休之后,我就极少跟昔日同事有联系,因为我生怕打扰到他们。他们正在焚膏继晷地干着我们未竟的事业,在公众号上,可以刷到时不时更新的校园新闻,全是图文交融字字乾坤,既博人眼球,又鼓舞人心。我作为一个赋闲之人,悠哉悠哉地前去没事找事,让他们分出心来陪你家长里短,那是很没觉悟的表现。我是一个有觉悟的闲人,就像上班高峰期从不去挤公交的那些有觉悟的老人一样。

但他们来联系我,就是另一码事了。那是一个春日载阳,有鸣仓庚的上午,邵老师来电说马上70周年校庆了,要我表示表示,写篇征文。70这个数字把我吓了一跳,这不就是我自己的岁数吗?体检表和镜子都告诉我,岁月一点都没轻饶了我。可70这个数字对于学校而言,意义便大相径庭。岁月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一步一步走过许多泥泞与坎坷,最终脱胎换骨,从原先的浙江教育学院蜕变成为浙江外国语学院;如今的学校,无论建筑布局还是绿化环境,都美得令我词穷。

就征文吧,还好不是随礼。

年轻真好,我也是年纪大了才知道。人到这世间一路走来,谁都别想活着原路回去。能回去的,只有记忆。记忆是飘忽不定的,有的地方清晰如昨,有的地方则空白若无。在我的记忆中,比较清晰的一段经历是在团委工作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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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一)主持原浙江教育学院第一次团代会


我是1984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浙江教育学院,安排在院团委工作的,徐颂列老师为兼职书记,我是专职副书记。学院之前没有团委,有了我俩,就很隆重地开了第一次团代会,牌子便挂起来了。那会儿的浙江教育学院,老师们有一个很恰当的比喻,叫螺丝壳里做道场。其实螺丝小归小,但人家房子修得溜光铮亮。而学校呐,校园地处城西,校门面向一条如今已很著名的路,叫做文三路,西行几步是一座至今仍不著名的桥,谓之上宁桥。校门呈拱型状,混砖基座,一瞅便知是郊区泥瓦匠的手艺,且墙皮斑驳得老让人以为走错了地方。屈指可数的几座建筑物要多简陋有多简陋,整个校区占地不足百亩,其中二十亩还被浙幼师所占踞,当时还在浙幼师任教的陈祥文老师在那边给小姑娘们弹琴,吵得我们在这边上班上课都老会走神。

成人高校挂起团委的牌子,缘由出自于招收了在校脱产生。初始时拢共六七个班,分中文、数学、物理、化学本科班,生物、英语专科班等,二三百人光景,后来逐年渐次递增。当时的在校生自诩为“太学生”,因为他们比大学生多了“一点”,即年龄。他们本身均毕业于中师或者师专,在乡镇中学执教数年,多数已是上有老人下有稚子,之所以带着一身乡愁来到这所学院,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为了拿到一张心心念念的高一层阶的文凭。但他们一定没想到,这里竟然还冒出个团委,不容分说地将他们召唤到共青团的旗帜下,成为“五月的花海”。

很羡慕现在的浙外团委,物质条件优渥,张罗什么活动只要一个官宣便应者云集,风光无敌。可那时的我们,条件捉襟见肘不说,张罗活动时还得拽着这群“太学生”的衣角,往要去的地方去。就这么的,团委该做的工作,我们一件也没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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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作者(左二)出席院第五次团代会、第七次学代会


我们每周在行政楼大厅举办交际舞会。这种娱乐在那会儿颇有领风气之先的意味,还惹来了某些老同志的一些非议。舞曲是录音机放的,天花板上垂下几条彩纸,就算舞池了。大厅很逼窄,好容易聚集了几十个学生,但都只是围观,心里小鹿乱跳,头脑里又有一道无形的束缚挣脱不开。这个时候,往往是徐老师率先登场,用丝滑的舞步将气氛烘托至引人入胜的境地,这才有男女怯生生地自行结对,随着舒缓的慢三步舞曲而翩翩起舞。

每年五四青年节,我们会举行文艺汇演。两小时的演出,筹划起来大费周章。我们几乎全体发动,将有才艺的学生像筛沙子般地筛过一遍,然后如同捡到珍宝似地归拢起来,凑起十几个节目。至于演出必需的服装、道具、音响、舞台布置等等,囿于条件,一切只能因陋就简了。说句实在话,他们才艺有限,那些节目无非就是吹拉弹唱,了不得再加一段诗朗诵什么的,若参照现代零零后的审美一定被贻笑大方。但那会儿他们是极其认真的,穿着在年代剧里常见的那种缺乏色彩的服装,不那么年轻的脸上抹了一点令人忍俊不禁的粉彩,站在只有一片幕布装饰的舞台上,使出浑身解数很卖力地演至台下掌声四起。演出场地是在大饭堂,里面摆满了用餐的大方桌和长条凳,我得事先组织一支青壮男生作为劳力,演出前先将大方桌抬至墙角摞起来,以便为观众座位腾出最大空间来。演出一了,又必须即刻复归原位,因为厨房师傅们正催着开饭呢!那些实木家具死沉死沉,他们扛抬时气喘吁吁的神态,至今在我脑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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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作者(最后排右一)与院领导、

团委学生会成员在行政楼前合影


每年大约在秋季,我们都举办一期“学习成果展”。这项活动为“太学生”多出的那“一点”,赋予了深一层的涵义。较之于普通高校的大学生,他们的社会分工已然明了,毫无在别的职业选项上打勾的可能,因而在学习的用功方向上,更具有针对性和实用性,更容易学有所成。当他们的学习成果展品在展厅里揭开帷幕的那一刻,前来观摩的领导和教师们无不为之眼前一亮。那摞得像新华书店陈列架上的书籍般的一本本字迹清晰的学习笔记本,那长得像扑克牌似的一张张无法计算数量的摘抄小卡片,那一篇篇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以及个人专著和长篇小说,那一本本红彤彤的各类获奖证书,无一不在昭示着它们背后那一个个囊萤映雪的身影,也让我们颇有感怀:他们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一切都与普通高校大学生没有两样,所不一样的只是,田野上的收获季节与果实品种罢了。

记得好像是在1986年,我们举行了一场英模报告会,请的是老山轮战刚刚凯旋归营的人民解放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的战斗英雄,报告会的激动场面自不待言,由此也便开启了学院与这支英雄部队持续十数年的“军民共建”活动。每年,我们选派数名教学业务精湛的学生,前往军营为战士们补习文化,助力他们报考军校,部队也抽调十数名官兵前来校园,帮助我们开展新生军训。这项活动的意义在于,它是一种余味悠长的双向奔赴。许多通过报考军校成为军官的战士,多年以后见到学院老师都仿佛见到亲人一样,充满了饮水思源般的感激之情;而学生们除了对教官的美好印象经年难忘之外,还经常提及军训内容中的“实弹射击”,那是英雄部队给予我校学生的特殊福利,让他们很真切体味了一次朗朗读书声背后的岁月静好,是用子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所换来的,天下最可爱的,不是床头的芭比娃娃,而是军营的人民子弟兵。

根据“太学生”的特长,我们还进行了许多社会服务与实践活动,譬如成立照片洗印社,洗衣服务社等,尤其是办起了求智夜校,“求智”一词受启发于相邻的一条小巷,后来不知怎么阴差阳错,成了学校一个二级学院的名称。

总之,那些年的共青团工作,就像一本尘封已久的画册,色彩不再鲜艳,但每一页的画面依然清晰可辨。通过这本画册,我们还窥见了一个事实,浙江教育学院正是从那时侯开始,办学形式从短期培训走向脱产进修,生源也从中小学教师,渐次拓展到高中毕业生;我敢说,这就是学校改制的前奏,破茧成蝶,需要一个蜕变过程,不经历风雨,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当然,此为后话。

来源:浙江外国语学院官网